第一个十公里在深圳

深圳迎来了今年最冷的一天,早上下楼买早餐时,看到常去的油条店铺贴出了提前休息的告示,临近年关,告示也红彤彤的。风一阵阵的吹,深圳的冬天可真冷呀!这种冷穿透厚厚的墙,沿着窗框,又凉过自己的外套,让人无处可逃。

上午,回到屋里看些函数式编程的东西,尽管读完了研究生也发现大学里的课程覆盖的知识真是少之又少,这些计算理论相关的东西也让人欣喜,有种水滴里发现了汪洋大海的感觉。我打开了热脚垫,『花生』便挤开门,后面跟着的『麦片』喵一声,两只就已经窝在上面了。大脑开小差的时候,无意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,就想起了大学冬天的日子,有些想念大学的那些人,伴随着似曾相似的孤独感。图书馆二楼的窗外常常飘起鹅毛大雪,屋内暖气上升,窗子就会蒙上层层白雾,一瞥过去,窗台上的盆栽就像自己用相机拍过的糖水片,虚化的背景,虽说普通,但着实好看。

哈尔滨的冬天总是在十一月份的某一场雪后就正式开始了,那时大二,清晨在学苑楼吃过早餐后便去图书馆二楼的阅览室排队。图书馆说来小气,一些新鲜的技术类书籍向来都只看不借,我也只好乖乖背着笔记本去占座。比起有些课堂上的枯燥无趣、昏昏欲睡,我更喜欢自己去学习当时类似 LBS 那种新潮的概念。中午,离开阅览室走出图书馆大门的时候,眼睛常常被地上、长椅上四处铺满的白雪晃得的睁不开眼。深吸一口空气,好清新透凉!

说一说跑步的事情吧,下午睡过了头,醒来时已经4点。我还是决定出去跑步,去驱走身边这昏天黑地的阴冷。十一月份以来,我保持着每周都尽量跑步的习惯,工作日早起晨跑3公里,周末则在傍晚自由的慢跑。十二月份,由于舞蹈节目的排练,我的作息时间完全被打乱,无论是工作、学习还是生活和跑步都失去了节奏,这种感觉真是恼人啊。跑步对于我有着不一样的意义,从小跑步对于我就是最大的难题,而这个难题一直伴随我到高中。畏惧与逃避是我面对跑步的选择,我喜欢的运动也多与跑步无关,即便篮球场上我的职责也是定点的投篮,更具体一点就是底线的投篮。我喜欢的往往是比赛最具决定性的那一刻,比如大学参加乒乓球团体比赛负责打最后一局,篮球比赛最后时刻的一投,手腕晃动之间就可以决定比赛。生活里有这样的刺激,然而更多的却是如长跑这样的坚持和循序渐进,正如全程马拉松最重要的不是终点,而是四十二多公里的路程。

决定开始跑步时,三公里的路程足以让自己全身大汗,大口的喘着气。我跑步的地方是小区旁边的林荫路,这条路包围着实验中学和深职院。早上,常常遇到上班的人群,周末的傍晚则是拖着行李箱的学生返校。深圳的人行路一般比较宽,而且与车道以丛丛绿树相间,这条路车辆本就不多,空气又是难得,所以是个跑步的好地方。只是路并非水平,有不少坡度,跑步过程中往返的感受也截然不同。有一段时间晨跑我常常听卡奇社的《云》,里面一句歌词总是被我错听成『一只鱼忘记了坠落』,自然抬头看天上的云,想这个作词真如诗人般富有像想力,云如跃出水面之鱼,陶醉至忘记坠落。当雾霾已然成为人们家常便饭之时,深圳却天空湛蓝,而我则随着初生的太阳,跑着,穿行于绿树花丛之间,每每于此,就心生幸福感。后来发现,这其实是再普通不过一句歌词,却被自己『诗意』的误解了。还有一次傍晚跑到一个比较远的地方,路面整洁,人烟稀少,路旁写满了各种各样的人生感悟,远处青烟袅袅,建筑也尽显古风。后来知道那里其实是一个墓园,便再没去过。

过去的时间里,我跑步的距离也逐渐增加,从五公里到六公里,又到八公里。今天天气冷的不行,我索性放慢了脚步,之前听到一个跑者讲,慢跑的魅力之一在于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脚步声,呼吸声以及心跳声,都那么和谐亲切。我也尝试着控制自己的呼吸和脚步,发现呼吸均衡下来后,自己跑到六公里的时候身体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沉重了,于是决定干脆尝试一下十公里吧,就这样到九公里时,右脚跟腱有点疼,稍微把重心往左边倾斜一下,坚持跑完了最后一个公里,令自己愉悦的是十公里后自己居然还可以继续,于是便一路回家了。

之前看村上春树的《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》,渐渐理解了他对于跑步的感悟和热爱。我也在想,跑步的时候我在想些什么呢?如今觉得,我所想的大概也是一片空白,而这片空白反而成为了日子里一段珍贵的时光。长跑会成为我未来十年,或者如村上春树二十年的爱好吗?至少,如果以后要谈起深圳的冬天,我也终于可以有所回忆。

和大部分跑者相比,我仍属于很不擅长长跑的一类。不同的是,现在能感受到跑着的自己已同过去如两人,这大抵是改变带来的一丝愉悦。我期待这份愉悦可以一直蔓延在后面漫长的岁月里。